随笔 · 永夜

大地进入永夜，谁也不能救谁。

人的心被黑暗侵蚀，在黑暗里，犹如鱼儿遇水，本性得到释放。渐渐变得血腥，贪婪，肮脏！谁趁机释放得更多，谁就是胜利者。

谁又能说是因为黑暗，难道人心本来就不可以是这般模样，世界的法度就不能如此？已经这样沉寂了六十年，仅仅六十年，但也足够了，人的智慧因为时间而变得空前强大。

人性仿佛无尽深渊，黑的看不到底，一丝阳光都存在不了。他们的眼光，不会是善良的，永远都是带着嫌恶。他们的话才是真理，书面上的法律，可笑，那只是在一页薄纸上的普通文字而已，苍白无力。他们在这个世界初曾说过：“我们是幸福的，这是一个平等的世界，幸福来之不易，我们要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没有不平等，是最幸福的”。

只是他们早已忘了吧，还是当初说出来的就是假的只是用来迷惑。于是，一个罂粟花般的世界逐渐成型！看起来鲜艳欲滴，实在是妖异莫名。他们的表面功夫做的很深，很多人都被伪装给欺骗，然后他们可以继续无限的满足自己的私欲，在这个世界里，阳光是血色的。

人是有衣服穿的，可是他们伪装有什么用呢，怎么看都是血淋淋，还不如脱下来，干脆把衣服换钱，哦，他们怎么会需要钱，他们手里有比钱更有用的工具。喝醉了，想骂你就骂你，想打你就打你，不怕被你还手，他们认为你们根本不敢还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就高兴了，他们高兴了，你们也许就会好过点，他们还是有点“人性”的。

但这也是要你们在被折磨羞辱后用努力的陪笑，掏空脑袋的阿谀奉承来换取。

他们的一点可怜的施舍赏赐——快要烂掉的苹果，已经布满白毛的面包总是这些人的回报。

在他们走后，你们一定会飞快的转过身去，像变戏法似的，很快速的从刚才谄媚的笑脸变成了一张充满怨气五官挤压在一起的畸形的脸，面对阴暗的墙角，两肩止不住的在颤抖，没有慢慢享受美食般的过程，只有干裂的嘴巴不断张开，手机械般撕扯食物，再僵硬的送进口中，最后嘴巴一张一合。像程序设定好了似的，闭合张开的时间绝对相同，手转过的角度，撕扯力度也丝毫不差，就连咬下的力量都是一样的。在这些时间里，你们的身子一点都没有移动过，脸没有转过还是对着那个角落！你们已经麻木了吗？不，你们还活着，至少你们的眼里还有光，是金色的，虽然很微小，可是只要有光，就有希望。

对，你们毕竟还是人，可不是牲畜，还有骨气与尊严。

只不过你们在忍耐，等到忍到不能忍的时候，阳光的颜色才可能会发生改变吧！

还有一种人，捍卫者，他们热爱血色阳光，他们一直在说：“血色光辉永照大地，没有血色阳光就没有现在的世界”。 吃饭的时候说，睡觉的时候说，无时无刻不在说，说的时候两眼放光，一派虔诚，声音几近嘶哑。

这句话是“胜利者”们发明的，但捍卫者认为这是真理，他们敢牺牲任何东西捍卫它，包括生命，自己的，别人的，这也是胜利者说的。

胜利者想要阳光永远是血色的，在血里，他们胜利者可以舞蹈嬉戏，随意游曳，行无所忌。每次过后，血色变深了，也似乎更浓了，连空气也有血腥味，太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红。你们快觉得缓不过气来，腰越来越弯快要趴到地上去了。

捍卫者挺直了脖子九十度望着红日，两眼犹如被太阳点燃，冒着猛烈的火光，还快要迸出火花来！你们一个接一个的被空气中的血气呛死，被阳光晒死，还有的直接被捍卫者眼中的火烧成灰。胜利者站在最高的地方，胜利者在冷笑，捍卫者在痴笑，只有你们没笑——你们在嚎叫，在地上打滚挣扎，在哭。可是哭有什么用，那些微不足道的泪水难道能令阳光改色，把血气消灭？还未流到眼角就被蒸发成血气。

你们大多数还活着，因为他们只是徒有其表——大腹便便，肚子浑圆，脸上两坨肉耷拉下来。才开了几枪就手软，就发抖拿不住枪了，他们中的武装手也只不过是多开了几枪就开始喘息，他们用你们的血来养活自己。

你们中的大多数得以幸免，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们不可能会让你们逃过。

你们眼里的光似乎比以前更烈些了，但你们还在逃，为什么？他们看到你们已经乱成一团，人挤着人，脚踩着人，有逃命的呼喊和被压在脚底下的人的痛苦呻吟，不管一切的向前撞去，连自己的家人儿女淹没在人流中也不管了。

他们顾不得歇，管它打不打得着，对着你们的方向开枪就是了，我看到他们的眼里更加红了，身上更加血淋淋，他们没有受伤，为什么在滴血？你们的血已经凝固了，他们的怎么还在流！枪声太吵了，把你们的他们的耳膜都挤压的嗡嗡作响，有的已经流血出来！他们不觉得痛，还在笑，笑得那么真，那么可爱，这是他们间互相认为的！

你们倒下的越多，他们笑得更真，更可爱了。

血雾替代了空气，都看得到在空中汇聚飘浮的血滴了。血雨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伸出舌头把脸上的血都舔进去了，他们脸上出现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认为味道似乎很美，只是他们觉得。于是更加贪婪的索取，已经不是舔了，要先用容器装满，像喝酒似的一仰脖喝干了才过瘾！他们如从血池里出浴般，还挂着满足的笑，他们每个人已经看不清模样了，在我看来本来就都是一个样。

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早已成了它们。

他们已经要对你们赶尽杀绝了，你们这种人，每朝每代从不缺，虽然历史上朝代更替总是你们的缘故。

英雄总是百年生，更何况才六十年，再不济也得等到一百年。

他们认为他们手里有枪，而你们，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持枪证发放的，你们也是不被允许有枪的，这还是在那苍白文字上写明的，他们在这里很听法律的！